手背被摳得火辣辣的疼,江遇忍著,輕拍著她的手背,小聲地說:“沅沅,別激動。”

喬沅夕流著眼淚,點了點頭。

庭審開始,對于自己所犯下的罪行,喬洪波供認不諱,誠心悔過,態度良好。

喬沅夕看著父親現在落魄狼狽的樣子,心里痛苦不堪,之前對他的怨恨也消散了不少。

江遇給她紙巾擦眼淚,在下面又握住了她的手,給她安慰。

喬洪波的案子復雜,庭審時間很長,三個多小時后,宣讀判決書,全場起立。

喬沅夕很是緊張,緊緊地捏著江遇的手,在發抖。

“……判處有期徒刑十年……”

后面的話,喬沅夕都沒聽見,耳邊只盤旋著十年,十年……

江遇眼眸暗沉地看著前面,緊繃的下頜線彰顯著他的不悅。

宣判完,喬洪波被帶下去了,從被告席出來的時候,他朝旁聽席上看去,眼神亂動,最后在某一處定格,目光欣慰,溫柔。

短短的幾秒,喬沅夕把這一切看得清楚,她瞪大雙眼,朝著喬洪波看去的方向看過去,人群中,一個大著肚子的孕婦,也在難過不已地看著喬洪波。

這一刻,她明白了。之前消散的怨恨全都悉數歸回,甚至更仇恨一百倍。

到了這個時候,喬洪波竟然看都不看自己,只顧著關心那對母子,她所有的親情觀在此時全部崩塌!

她隱忍著,讓自己不要在法庭上發飆,一切等出去了再說。

江遇也看到了喬洪波的表現,對他同樣的是又氣又恨。

很快庭審結束,在場的人魚貫而出。

喬沅夕緊緊地盯著喬洪波的情婦,她也不知道她要對她干什么,大著的肚子挺在那,她的善良叫她下不去手。

另一處,韓清月臉上露出得意的笑來,十年,怎么樣?這是給你最好的教訓!

從法院出來,喬沅夕看著那情婦,快走兩步,就要去拽她的胳膊。卻不料,從斜地里走出兩名保鏢,擋住了她的去路。

“抱歉,喬小姐。”顯然,保鏢認得喬沅夕,還很客氣。

江遇給喬沅夕護在身后,眼神陰沉地看著兩人。

“江先生。”保鏢往后退了兩步,很尊敬的樣子。

江遇對喬沅夕轉頭說:“你先去車上等我。”

喬沅夕看著情婦上了車,又沒好眼色地瞪了兩人一眼,先離開了。

快要走到車前,韓清月在身后叫了她一聲,“喬沅夕!”說著,走到了近前。

喬沅夕看著她挑釁的笑,緊咬著牙看了她片刻,突然笑了出來,“叫我干什么?是還想讓我再揍你一頓嗎?”

韓清月臉色一變,可又發現這里不是她可以胡鬧的地方,隨即又嘚瑟起來,“你當你是誰?還想再揍我一回?你爸這十年,你還滿意嗎?”

喬沅夕雙手握成拳,臉上帶著笑,對她說:“當然滿意了啊,我真得要好好感謝你呢,你說你怎么這么善解人意呀?”

韓清月聽了,嘴角抽了抽,又虛偽地笑著說:“滿意就好,你不用和我客氣,這都是我應該做的。”

這時,趙翀走過來了,對喬沅夕說:“嫂子,請上車。”

“好。”

喬沅夕答應著,又聽韓清月說:“喬沅夕,你不用得意!”

“我為什么不能得意?”喬沅夕故意笑得很氣人,“我還要讓你看著我得意!”她說完,跟著趙翀回了車上。

韓清月沉著臉,看她得意的樣子,心里的憤怒更大了。

江遇很快也回了車上,第一句便開口問:“剛才韓清月和你說什么了?”

喬沅夕側頭看著車窗外,懶懶地回了一句:“沒說什么。過來挑釁我唄,我也讓她吃了一肚子氣。”

江遇朝前面的趙翀看了一眼,只見趙翀點點頭。

“剛才那倆保鏢,是誰給安排的?”喬沅夕又問。

江遇說:“你爸曾經提拔的得意門生,視你爸為恩師,中途經商,現在在永安發展得不錯。”

喬沅夕聽完以后,也沒顯得多驚訝,現在喬洪波任何的事情,她都覺得有可能了。

呵呵,得意門生,她從來不知道有這號人。

“就是為了保護那對母子的?”她又問,“她不是從犯嗎?”

“一是這女人懷孕快生了,二是你爸還是有手段的,把她摘得干干凈凈。所以,她沒事。”江遇覺得也沒什么隱瞞的必要了,把知道的,跟她都說了。

喬沅夕一聲冷笑,“肚子里的是個兒子吧?喬洪波就喜歡兒子,雖然他不說,但我都知道。江遇,你剛才看見了嗎?他找都沒找我在哪兒,就只看她們母子。”

江遇說:“既然已經什么都知道了,就別難過了,不值得。”

“十年……出來孩子十歲,上小學,一家團圓。”喬沅夕幽幽地說。

江遇知道她心難受,現在什么語言在她面前都沒用,或許她自己這樣幽幽地念叨幾句,心里還會好過些。

他想到這,抬手在她后腦勺溫柔地摸了摸。

喬沅夕抵不住心里的難受,一頭扎進他懷里,額頭抵著他的胸膛,發出低聲的抽泣。

江遇心疼地抱著她,擔心這事過后,她的病情會加重。可現在,他能做的,也只是這樣默默地陪著她。

趙翀開車回了家,兩小只不在,都被送回了家,江遇就怕他們在家鬧,惹喬沅夕煩。

“餓嗎?我讓彩姐給你做點吃的。”他問。

早上起來她也沒吃什么,這已然到了中午,她該吃點東西了。

“江遇,我想睡一覺,回自己的房間。”她低聲說。

江遇點點頭,同意了。

送她回了房間,看她上了床,站在門口臨關門前,對她說:“有事叫我。”之后,關上了門。

喬沅夕趴在床上,過了片刻后,突然發出嗚嗚的大哭聲,心痛不已。

她覺得自己遭遇了世界上最狠的背叛,沒有人比她更慘了!

江遇靠墻站在門外,手里轉著打火機,聽著里面心如刀絞的哭聲,他如感同身受一般,讓他不好過。

不知道哭了多長時間,里面的哭聲漸漸地小了下去,直至沒有了聲音。

江遇揣起打火機,輕輕地推門進去了,喬沅夕側身躺在床上,看著像睡著了一樣。